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算账 (小小说)

张勤光

  每天早上,老张都要骑着他那辆与他一起饱受风霜的电动车往单位里赶,就像一个时钟走着那始终如一的轨道。
  昨晚,老伴的屁股始终没有从麻将桌前挪过窝,早饭很自然地泡了汤,老张只有胡乱地抹了一把脸,急急地冲进了上班的人流。肚子里没货,早已唱起了“空城计”,老张为了解决“内部矛盾”,满眼四处寻找着。
  街角的一个面摊抓住了老张的食欲,找个地方坐定,老张立马要了碗面条。看着那散着油花、溢着香气的面条摆在面前,老张再也顾不得汤水的温度,“稀拉呼噜”地半碗面条下了肚。当滚烫的热气化作两颊的红晕和额头的细汗时,老张放慢了吃喝的速度。
  突然,老张手中的筷子僵立在了半空,一只肥硕的绿头苍蝇在他的面碗中央毫无掩饰地暴露了自己的躯体。老张的眼睛仿佛被针扎了一般,喉咙像堵了一堆破棉花一样上下抽动着,呼唤着胃肠里正在翻江倒海的存货……所有的肢体反应终于烧红了老张的神经,“嚯”地一下老张站起了身,吼道:“老板!……”
  当老张愤怒的双眼看到一位满身油污、一头大汗的中年妇女向他走来时,头脑里一下涌出了许多念头:这妇女很可能是个下岗职工呢!一家老小都要靠着这个面摊补贴家用才能维持生活,我要是这么一闹,别的客人肯定吃不下,这不就把人家生意给搅黄了吗?再说了,花那么几块钱吃碗面,又不是进什么大饭店,只图个方便,何必那么斤斤计较呢?看看其他的客人,来的匆匆、吃的匆匆、去的也匆匆,没准还有吃出什么铁丝、钉子之类的呢!人家都没吵没闹,我这又算是什么……
  “您想要什么呢?”女老板的话打断了老张的思绪。
  “噢……算账!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  (作者系曲周县作家协会理事,发表文章千余篇,多次获奖,现任南里岳乡中心幼儿园园长。)

 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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